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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琼台诗文会稿》记录丘濬的逆袭人生
海南日报 杨树 2024-10-14 09:21

学者周伟民、唐玲玲勘校版《琼台诗文会稿》。海南省图书馆藏杨树供图

  《琼台诗文会稿》是明朝海南大儒丘濬的诗文著作总集,共收入诗词约900首,文章380余篇。透过此文集,可窥见明代“文臣之宗”丘濬的传奇人生。

  《琼台诗文会稿》的流传

  《琼台诗文会稿》,也称《琼台会稿》,明代万历年间进士陈熙昌在《<琼台诗文会稿>序》中写道:“先生七世文孙穀与懿,将刻是集,公诸海内……其曰《琼台会稿》,仍旧名也。”丘濬有一号“琼台”,因此世人也称他为“琼台先生”,这就是书名“琼台”的由来。

  该文集被世人多次刊印,最初是由丘濬的得意门生蒋冕等编辑刊刻成诗集,名为《吟稿》,再后来,蒋冕收集了丘濬的记、序、表、奏,编成了《类稿》;明嘉靖年间,海南进士郑廷鹄将《吟稿》《类稿》合二为一,又补充了其所得的抄本,整理成十二卷的《会稿》;明天启初年,丘濬七世孙丘尔穀、丘尔懿从《类稿》和《会稿》中分别选出十分之二和十分之三的内容,并将《吟稿》一并合刻,形成了《重编会稿》,后来由清代永瑢、纪昀编修的《四库全书》也收录此文集,称《重编琼台稿》;清顺治年间,有以《重编会稿》为底稿的《重编琼台会稿》问世,光绪时又有《重编琼台会稿诗文集》问世,后中国台北地区又有《琼台诗文会稿》流传。

  2014年,海南出版社推出由学者周伟民、唐玲玲勘校的繁体字线装本《琼台诗文会稿》。

丘濬文化公园内的丘濬雕像。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李丛娇 摄

  内容丰富,记录丘濬一生

  《琼台诗文会稿》收录丘濬诗文千余篇,幼年到晚年作品,皆有收录其中,内容极其丰富。此作品集虽以拟古乐府、律诗、绝句、赋、题跋、墓志铭、祭文、传、记、序、奏章、集句等不同类别分类,但总体看来,就是丘濬自小到大一生的记录。

  丘濬少年时期便开始作诗,其中《五指参天》就是代表作。《琼台诗文会稿》有云:“少时曾作琼台八景,郡侯程公已刻之梓,今不复存,惟记其首一章,谩录于此。”

  丘濬在科举路上并不顺利,有过落榜的经历。《琼台诗文会稿》中有丘濬赶考路上的诗作,比如《岁癸酉赴京至羊城有感》。丘濬在金榜题名考中进士之后入职翰林院,他感慨地作诗《初入翰林》,诗句显露出欣喜之情:“入馆共通金殿籍,拜官常带玉堂衔。”

  丘濬作诗记录自己的工作日常,比如《早朝·二首》《内阁晚归》,他还作诗《受一品封·四首》,描述自己擢升为一品官员之后的荣耀之感,其中有这样的诗句:“官居一品位三台,都是无心幸得来。又得推恩及曾祖,此生荣幸亦多哉。”

  丘濬也作诗描述自己自京城归乡路上的凄凉感,《南归经高雷境有感》有诗句云:“万里归来二十年,野花啼鸟亦萧然。颓垣败屋人何苦,剩水残山景可怜。”

  《琼台诗文会稿》还收录丘濬所作的题画诗、送别诗、挽诗、感怀诗、悼亡诗、闺情诗、山水田园诗,林林总总,内容涉及工作、旅行、患病、思乡、思亲、送别等。

清代《四库全书》本《重编琼台稿》。杨树供图

  为四海朋友作诗赋文

  丘濬初入翰林院,被选为庶吉士,后官至文渊阁大学士,入内阁参预机务,行宰相之职,职务可谓繁忙,同时,他常常伏案苦读,笔耕不辍。没想到的是,即便如此,丘濬还有极广的交游,《琼台诗文会稿》就收录了许多丘濬为朋友所作的诗文。

  丘濬与家乡琼州的很多师友、门生有颇深的交情,比如与文昌进士邢宥(字克宽,官至右佥都御史)。《琼台诗文会稿》中有多篇与邢宥有关的作品,比如《文昌邢氏谱系序》《送邢侍御克宽归省诗后序》《邢克宽画像赞》等等。在邢宥逝世后,丘濬先后作《哭邢克宽都宪》《祭邢都御史文》,其中前诗有这样的诗句:“故人老死我何堪,泪眼汪汪望海南。”

  此外,《题竹送乡生还教本郡》《题扇面小景寄乡友》《题松送崖州洪千户袭爵回》等诗文,都是丘濬为家乡的师友所作。

  丘濬的朋友遍天下,而他也喜欢为五湖四海的朋友作诗赋文。在《琼台诗文会稿》的诗文中,有丘濬为常州朋友作的《蝉听轩为常州谢同知题》,有为南京朋友作的《送张茂兰黄自立二同年回南京》,有为桂林朋友作的《送嘉禾伍公矩归桂林兼问讯海盐张靖之》,有为全州朋友作的《挽全州蒋隐君友人蒋良之父》,有为扬州朋友作的《送谪宦者放还扬州》,有为南京朋友作的《送钱塘杨凯之南京膳部·六首》,还有为广东朋友作的《送冯副使士定之广东宪台·四首》。

  此外,《琼台诗文会稿》还收录很多丘濬为各地朋友所写的序、祭文、墓志铭、记。为五湖四海朋友所作的诗文之多,可称为《琼台诗文会稿》之一绝。

  弦外之音透露人生遗憾

  明代海南进士唐胄在《琼台志序》中写道:“丘文庄公晚年尝言己有三恨,郡牒未修一也。”丘濬有“一恨”,那就是他生前就想给家乡琼州修撰志书,可无奈远居京城,直至年老也未能如愿,这成了他毕生的遗憾。

  丘濬未能为家乡修郡志之遗憾,未见描述于《琼台诗文会稿》的诗文当中,不过书中诗文却透露出他的其他人生遗憾。

  丘濬的一大遗憾,就是人生多次经历与至亲生死离别。《琼台诗文会稿》中有诗《梦亡侄光祖》,光祖为丘濬兄长丘源的长子,在六岁时便夭折。丘濬很疼爱这个侄子,以至年长之后还梦见早逝的他,书中有云:“光祖以岁已未生,时余兄弟俱未有子,得之,甚为宗祀喜,不意其止于此。偶梦之觉,而扙泪口占。”

  丘濬幼年时父亲早逝,少年时祖父逝世,他北上京城之后,母亲、兄长丘源、妻子金氏也先后离世,而他未能留在家人身边,这是丘濬一生的遗憾,在《琼台诗文会稿》书中就有多篇悼念妻子、母亲以及兄长的诗文。

  丘濬还有另外一大遗憾,那就是回归家乡的心愿未能了却。明弘治四年(1491年),时年七十一岁的丘濬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,也就是这一年,多次上表请求致仕还乡,但请求未被允许。

  其实丘濬早有归乡之意,他在《甲午岁舟中偶书·四首》中写道:“地角天涯最远乡,我家住在海中央。他年乞得身归去,追忆经游梦一场。”明弘治五年(1492年),丘濬作《壬子除夕偶书》,其中有这样的诗句:“又是一冬归不去,宦情乡思苦凄凄。”丘濬诗《亲思》有云:“蓟北天南万里长,欲归无计苦思乡。”《人日有怀》有云:“欲归归未得,惘怅惜年华。”

  丘濬是理学名臣,平生博学多识、著述甚富,他与唐代张九龄,宋代余靖、崔与之并称“岭南四大儒”,与明代海瑞并称“海南双璧”,他的诗作、学问皆有惊人成果,欲了解丘濬生平、思想、业绩,《琼台诗文会稿》这一部书不可不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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